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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蔡日初先生  医学文章

    
----------  一个“便秘”患者的启示 ----------


一个“便秘”患者的启示

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蔡日初

    人身是一个有机的整体,构成人体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,在其结构上不可分割,在功能上相互为用,在病理上也互为影响。若一脏有病,往往影响他脏、他系统乃至 全身的生理功能;全身功能状况不良,反过来又影响某一脏器与系统疾病的康复。这就是人体病理变化由局部延及整体,又由整体影响局部的转归变化与恶性循环。 因此,当患者的某一脏器功能长期失调或久病不愈时,常常遵循:局部----系统----全身----系统----局部的恶性循环。这种恶性循环所造成的器 官与系统、局部与全身的复杂症征与证候群,往往使患者有时也表述不明白或主诉不清,不知诉说何病,不知何症为主,好象全身都是病。

    作为临床医生面对这类患者布下的“迷魂阵”,要有自已拨乱反正的主见,使自已有一个清淅的认识,去分清其主次,辩清其缓急,明审 其标本,把握其局部与整体的关系。倘若医生标本、缓急、主次不分,驾驭不住临证复杂多变的证候群与患者的主观诉说,就有可能陷入患者“指鹿为 马”的认知错误,就会使临床医生“一叶障目”而“不识庐山真面目”地误入“头 痛医头,脚痛医脚”的诊治歧途 。

 然而,临床中患者与医生对疾病认知的上述错误并非少见,严重地危害着患者的身体健康。如患者诉“便秘”,医者则不辩 证候的寒热虚实,不察大便性质的干结与软稀,不问解便时是坚结阻塞难下还是软少滞留不畅,只知道逢“秘”必泻,处以泻下通便之 剂,久而久之,其结果是“实秘”者痛快一时而隐患无穷,“虚秘”者则愈泻愈滞而脏腑日损。

 

逢“秘”必泻,此乃社会“通”病,但是医者焉能为之,殊不知古有“魄门亦为五脏使”之论。现举一“便秘”案例,一以反三、以触类旁通。例案如下:

 

案例: 2003年3月中旬,一位54岁的男性患者就诊。主诉为“便秘、腹胀”多年,要求是“解决大便难解”问 题。诊治经过为,因大便难解常看中医,平时也自服有一些通大便与导泻的药物,但最终还是解决不了大便难解与腹胀问题,因怕肠子长东西,曾在一家医院作直肠 镜检查,但无特殊发现,诊为“慢性结肠炎”。审其症状,患者精神疲惫,不耐劳作,记忆减退,肢体恶寒,失眠多梦,头昏脑胀,胸闷 气短,纳食不振,脘腹膨满,大便困难,嗳气频频,时有叹息,腰膝酸软,性欲减退。诊查所见,其面容憔悴,面色萎黄,双眼无神,眼睛疲劳而频眨眼,舌质暗 红,伸舌时舌体颤动,舌苔稍厚,脉虚无力。追审大便情况,患者大便三、四天一次,甚或一周一次,解一次很困难,每次登厕的时间长,平时腹胀难受,肛门有下 坠感,但大便质地不干结,成细条状,有时还便溏,只是解便时量少不畅。再察前治,翻阅患者前治所处方药,竟然多以润肠通便,清热泻火为治,药用柏子仁、火 麻仁、生地、首乌、槟榔、玄明粉、生熟军之类,如此治法方药,这显然违反了中医的“虚虚之戒”。

 

 根据患者的证候特点,当属气血两虚,脏腑虚损,全身机能衰退,又因其误用泻法,使脏腑愈亏,脾胃日伤,升降失常,肠运无力,因而出现整体功能 衰退证候的同时而有大便久藏难排之症。治当纠偏救 ,补虚扶正,益气健脾,以振肠力,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减,药用:党参、炒白术、茯苓、陈皮、砂仁、山药、苏梗、升麻、柴胡、藿香、炒三仙。药用10余剂后大 便久藏难解、腹胀与肛门下坠感明显好转,药用20余剂后大便顺畅量多成形肛无坠感的同时全身虚寒、虚损证候也随之好转。见脾胃气机得复,运化有序,在原方 基础上酌加黄芪、桂枝、大枣、紫河车,服药二月后患者的饮食、腹胀、大便、肛坠康复的同时,其精、气、神也大有改观。其后间断服药,观察年余,治效稳定, 身体良好。

 

 从这个案例的诊治经过不难看出,患者的证候特点为全身或脏腑(整体)生理机能衰退的同时,还突出地表现出大便久藏难下的(局部)脾虚肠弱症 状;但是医者不查脏腑整体功能与肛肠大便局部功能的相互依存关系,不辩便秘难下的寒热虚实,采用逢“秘”必泻,滥用下法,伐伤了 后天之本的脾胃,进而损及他脏他腑乃至全身,从而形成局部----系统----全身-----系统-----局部的恶性循环。《素门、五脏别论》对人体脏 腑功能与肛肠大便的关系有如是说:“魂门亦为五脏使,水谷不得久藏”。“魄门”,即肛门,大便由此排 出;“五脏使”,是说魂门的生理功能与五脏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,为五脏所使役。也就是说,魄门的启闭要依赖于心神的主宰,肝气的 条达,脾气的升提,肺气的宣降,肾气的固摄,方能不失其常度。“水谷不得久藏”,是说经过肠胃消化吸收后剩下的糟粕在此既不能藏 得太久,反之又不能失守不藏,久藏之大便秘结与未结难解,不藏之大便泻泄与便溏,均反应了脏腑功能失常。“魂门亦为五脏使”,廖 廖几字,高哉论也,将人体脏腑整体功能与大便的正常与否阐明得淋漓尽致。

 

逢“秘”必泻,实为医患“通”病。这种不顾“五脏”,只管“魄门 ”,不辩虚实寒热,一味地通腑泻下,死逼硬挤,以强凌弱,只能使脏腑渐虚,脾胃渐损,肠力日衰,大便焉有顺畅之机。这种使虚者更虚的倒行逆施 的糊涂治法,就是再壮的汉子,再好的肠管,恐怕也难以支撑持久,久而久之,这类患者多有中气下陷而有脱肛之忧,有的已经出现直肠脱垂。所以,便秘不可小 视,一定要判别是“实” 还是属“虚”,即使是属于实,也不可久泻,而是要着眼于脏腑功能的调治与恢复。

 

结语:逢“秘”必泻虽为一案例,若一以反三、以触类旁通,有很多值得现代中医人,特别是中青年医生去反省的地方。例如: 患者主诉是“胆结石”,医者则只听其“病”而不辩其“证”,只知道疏泄清肝、 消石利胆,其结果是石头未见消,腹泻天天有,殊不知“夫治未病者,见肝之病,知肝传脾,当先实脾”之训。有的患者主诉 “失眠”,医者则不审是否有胃肠之疾,脾胃之证,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处以生龙牡、生龙齿、生熟地、炒枣仁等重镇安神、滋阴养血之 剂,结果是失眠未愈,更添腹胀脘痛,其胃肠之疾,又加重了失眠之症,殊不知“胃不和则神不安”之理。诸如此类,不胜枚举,值得临 床医生深思!

 总之,中医人不可在现代医疗专科专病的框架内,忘却自已的“整体医学”;中医人也不能在西医学辨病找“ 病灶”的模式内,忘却自已的“辨证施治”。中医的“整体观”与“辨证施治 ”是中医学的根与本,同时也是中医人的生命。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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