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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蔡日初先生  医学文章

    
----------  新冠肺炎与中医智慧(三)——炎症因子风暴与气血肉燔 ----------


三、炎症因子风暴与气血肉燔



 1、从第七版《方案》说起

在国家卫健委第七版《方案》中,有一个时髦而关键的医学述语——细胞因子风暴(又称“炎症因子风暴”, 以下用此称)。在西医学中,炎症因子风暴是指人体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后,引起体液中多种细胞因子大量产生,于是炎症因子向免疫细胞发出指令,使免疫细胞作出 快速过度的免疫反应;人体这种过度的免疫反应在消灭冠状病毒过程中,也造成人体自杀式的伤害——引起全身性炎症反应,而首当其冲 的是血管,最后导致多器衰竭。所以,在第七版《方案》中认为:“炎症因子风暴”是导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重危型的主要原因。

为了探求新冠肺炎重危者的死亡原因,弄清其病机与损害器官,获取病理学资料,西医在对尸逝者尸检和穿刺组织病理观察后,其病理改变结果内容也首次出现在第 七版《方案》中。尸检病理改变结果可归为如下两个方面:一是病理改变所涉及人体的器官和组织有:肺脏,脾脏、肺门淋巴结和骨髓,心脏和血管,肝脏和胆囊, 肾脏,其他有脑组织、肾上腺,以及食管、胃和肠管等。二是以上器官和组织的主要病理改变为:炎性渗出、充血、水肿、坏死;出血、血栓、微循环障碍;组织细 胞增生、脱落等。还有脾脏缩小,胆囊充盈;肺气管黏液栓形成、肺实变、肺纤维化等。这些器官组织的病理改变,就成为解释新冠肺炎重危型患者多器衰竭的病理 学基础。

可见,现代医学对新冠肺炎的观察研究,可谓是缕析条分,清澈见底,它从新冠病毒→炎症因子风暴→病理学改变→多器官衰竭的 不断探索,将新冠肺炎的病因、病机、病理,都清楚明白的地展示出来,揭示了“炎症因子风暴”与新冠肺炎重危型二者内在的密切联 系。

 2、再谈中医“两燔”证

那么,中医又是否有类似“炎症因子风暴”这样的病机和相应的医学述语表达呢?从中医角度又是如何理解“细胞因子风暴 ”所致新冠肺炎上述病理改变和重危型患者的多器官衰竭呢?我认为,这些答案都存于中医温病“卫气营血辨证”中的 “气营两燔”或“气血两燔”中,中医这“两燔”就表达了西医“炎 症因子风暴”及其重危型患者多器官衰竭的全部内容。也就是说,“两燔”与“炎症因子风暴” 二者有着内在的统一性。为了说明这个问题,我们还是从中医“卫气营血辨证”说起,但“营血”是重点。

卫:中医的“卫”就是人的“卫气”,卫气输布在人的肌肤体表,“卫”有捍卫、 保卫,卫外之意;又因肺主皮毛、开窍于鼻,所以卫与肺常在一起称为“肺卫”,它们共同担负人体外在皮肤肌肉、口鼻粘膜层面的免疫 防御,是人抵御温病邪毒的第一道防线。所以,当温病邪毒(新冠状病毒)由人的呼吸道粘膜入侵至肺,肺卫之气进行抵御的同时,也出现相应的肺卫症状,这相当 于新冠肺炎的轻型、普通型病例。

气:中医的“气”在人的五脏为“脏气”,气对病邪而言称为“正气”,是人体防 御免疫的大本营。如果人的肺卫第一道防线失守,温病邪毒就进入人的“气分”第二道防线,人体内正气就发起“御敌于国 门之外”的强势抵御;当人体阳刚正气与温热毒邪相争,就形成势均力敌、正盛邪炽之势,从而形成温病的亢盛期。在此阶段,正邪相争,气分热炽, 充斥于里,就表现为“里实热证”;若瘀热毒邪壅肺则成“疫毒闭肺证”。

营血:“营”有营养、营运之意。营是一种精微物质,是血液的重要组成部分,所以营与血不可分,常“营血 ”并称,二者靠气的推动运行于血管之中而周营不息,洒陈脏腑,营养全身,所以“营血”是脏腑功能的物质基础,也是人 生存的命脉所在。当病在气分,正气未能成功抵御,温热毒邪就长驱直入深入人的营血,进入人的最后一道生命防线,人也就被“置之死地而后生 ”的危急阶段——人与毒邪进行最后一博。这就回到本文所要阐述的一个重要话题—— “气营两燔证”或“气血两燔证”。这个“两燔”既是人与毒生死战的的关键,也 是本文解读的重点。

 3、“两燔”的理论与临床

汉字“燔”的基本字义是——焚烧,烤肉使热。“燔”的这种字义,就给予中医理 解温病疫疾“两燔证”增添了许多想象空间,也启发了本文对中医“气营两燔证”或“气血两燔 证”如下的话语表达:

当温热毒邪深入人体“营血”后,营血也似乎被激怒得热血沸腾、怒火中烧起来,誓与温热毒邪作最后一博,气营/气血的应急沸腾——“两燔”由此而燃。

在这个阶段,人的“营血”与“正气”联手御邪,即营血给正气提供物质保障,正气赖营血供给以奋勇抗邪, 与温热毒邪开展了你死我活的一场“血与火”的战争,中医临床就表现为内热炽盛,正盛与邪实的气营/气血“两燔证 ”——西医学的“炎症因子风暴”也由此引发,一场“人毒大战”也 由此拉开序幕。

然而,这场战争必竟是在人体血肉器官的“营血”深处展开的一场肉搏式的“血战”。所以,它伤及人的脏腑 器官时,也损及营血的血脉,在中医临床中除表现为“热证”外,其“瘀证”、“血证 ”也尤为突出,并出现“热深厥亦深”重危之象,从而导致西医尸检所见的——多器官和组织的 充血、出血、血栓、坏死等病理改变。

战争是要付出代价的,当人的“营血”物质基础耗损,脏腑器官受损并导致脏腑器官功能异常失序时,也必然影响到脏腑器官的 “升降出入”运动,使人的三焦“如雾、如沤、如渎”的生理功能失常,人机体的升清降浊、吐故纳新功能也 随之出现严重障碍,从而出现西医谓之的——难以纠正的代谢性酸中毒等代谢障碍。

当“人毒之战”正不胜邪时,其结局也可想而知——人的脏气衰败,机体升清降浊功能严重失调,致 “湿热毒瘀”壅塞于内,人也由此进入“出入废则神机化灭,升降息则气立孤危”(《素问· 六微旨大论》)的重危阶段。在中医临床中,湿热毒瘀闭于肺就形成“疫毒闭肺证”;湿热毒瘀邪郁闭于内、脏腑正气衰脱于外而成 “内闭外脱证”,此为新冠肺炎“重危型”,最终形成——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或 /和多脏器功能衰竭。

至此,用中医“两燔”解读西医“风暴”及其多脏器功能衰竭也由此告终。

从上述中医温病的理论到临床不难看出,“两燔”既是患者生理病理的外在表现,也是患者病性与病位的提示,但围绕的中心始终是 “脏腑”。所以,中医也据“两燔”所致机体脏腑的“湿、热、瘀、闭、脱”等主 要病机制定临床救治方案,并通过湿者化之、热者清之、瘀者散之、腑实通之,闭者开之、脱者固之或多法联用,以升清降浊、净化机体,修复生机,让毒邪失去生 存的内环境,截断病理转化链,使机体内的“两燔”降温而烟灭火熄之时,也就是所谓的“炎症因子风暴”熄 灭之时,从而达其不专治“毒”而愈疾的目的。由些看来,中医的“两燔”又好似“烽火台 ”,使医者看见了“烽火”就想着要救治的“病人”,体现了中医的治病救人的人文关怀;同 时,气营/气血“两燔”也象一个哲学慨念,引发了医人的哲思,以便于纵横开合、回旋有余地统揽全局,更好地救助生命。

 4、“风暴”的医学特性

与中医不同的是,西医学的“炎症因子风暴”,是基于西医单因单果医学模式的一个病理概念,“因”是 “新冠病毒”,“果”是“炎症因子风暴”,并由此引发多器官衰竭和解剖病理学 改变,形成西医生物医学由新冠病毒→炎症因子风暴→病理学改变→多器官衰竭的不断追寻与探索。所以,西医对这场新冠肺炎 “战疫”的观察与研究,好似在见识一场“人毒大战”,将“毒”与 “人”的调兵谴将、血火交锋、损兵折将、陈尸遍野记述得惊心动魂而具画面感。它所制定的诊疗措施,不过是围绕“病毒 ”做文章,针对“风暴”定战术,把人体当战场,形成了围追堵截、步步为营、临阵磨枪、治不胜治、救不胜救而不断更新 的《诊疗方案》。一旦发现新的“敌情”,又提高了战争级别预警,激发了新的战斗激情!

当武汉做了十几例病亡患者遗体解剖,发现死者肺泡腔、肺间隔里存在大量的病毒颗粒和病毒包涵体时,又震撼了许多西医界专家。2020年2月3日,中日友好 医院曹彬教授对此说:“不把病毒清除掉,其它的治疗能管用吗?”他反复强调——“病毒、病 毒、病毒!治疗中最重要就是抗病毒、抗病毒、抗病毒!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逻辑关系!”可是,病因治疗、减少病毒复制,以阻断“炎 症因子风暴”的特效抗病毒药物,虽然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试用,但至今抗新冠病毒的“神药”至今还未找到。

这种在人体内与病毒作斗争的“对抗”医学,往往是病毒未抑人先伤、“风暴”未熄身受创,病毒未死而人先 亡。所以,生物医学的“风暴”恰似腥风血雨的“战场”,使医者看见“炎症因子 ”就想起了可恨的“病毒”,并急于寻找或铸造一二件克毒致胜的武器制毒于死地,以熄灭“炎症因子风暴 ”。然而,新武器铸造总是滞后于新病毒的产生,现代宠大的科学医学在“小虫”面前,也就显得茫然失措、无可奈何!

总之,中、西医对人类出现的某个特殊疾病及其发展阶段,总是基于各自的医学观与疾病观,给出各自不同的医学语言表达,中医的“两燔 ”与西医的“风暴”就是突出的证例。它们二者虽有似曾相见之感,但“两燔”立足高远,有备 而来,象个运筹帷幄、决胜千里的战略家;“风暴”则立足现实,临阵磨枪,象个勇敢的士兵,冲锋陷阵,打得赢就打,打不赢再研究 …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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